当前位置:绘声绘色>女生耽美>人生海海> 【肆】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肆】(1 / 3)

走出十王司的大门,符玄看起来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瞧见我的第一眼就跑过来,说景元将军请我到私宅一叙。来到那处因我和丹枫之间的打斗而一团乱的宅邸,符玄就请辞告退,理由是太卜司还有诸多事务堆积,然而明天就是死线。

我没那么狠心去压榨一个死线人本就恨不得一秒钟当一分钟用的时间,叫她路上小心,千万要按时交上文件。随即来到景元的房间,对方不出意料已经待在里面许久,面前的残局八成是他闲着无聊左手与右手对弈之后的结果,我毫不客气地坐到棋盘另一边,抬手落子破了双方僵持的局面。

博弈与谋略并非我擅长的领域,比起算无遗策的闭目将军我更喜欢杀入敌营。年幼时我就因为这个性子不知道多少次在景元手上落败,如今反倒成了变数。

“小明,你那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冒险。”下到一半,他突然开口提及我把通讯挂断,留他一人在玉兆对面担忧的事情,“饮月君不知何时会失控,你独自对阵只会酿成意外。”

“我相信丹枫不会彻底失去理智,景元,我信任他就像我信任你。”无论我和景元之间有再多的矛盾和尚未完全处理的历史遗留问题,在需要选择一个人作为身后的最后一道防线时我们也只会同时说出对方的姓名。

景元抬起头,用没有被头发遮蔽的那只金色的眼睛凝视我片刻,说人在感情上头的时候不会考虑太多。

我不知道他是在说谁,可能是在明嘲暗讽我意气用事,也有可能是在说他自己关心则乱。家里的长辈也说过我做事往往不怎么顾虑后果,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然后庆幸幸好有景元在后面兜底防止我玩脱。但我确实足够幸运,时至今日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翻墙逃课去长乐天看影子戏也好,离家出走到曜青参军也罢,在付诸行动之前我从未想过前行的道路是否错误——或者说,哪怕它是错的我也不太想浪费时间去悔过,因为这沿途经历的一切都好过最终的结果。

他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能够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小明。

“可是景元,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放在年幼的时候,我就无法想象自己会和景元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屋檐下,而他甚至还喜欢我。那个时候要是有人告诉我说景元喜欢我,我会一脚踹上对方的小腿,叫他别在我面前放屁,要是欠抽了我随时可以帮他活动筋骨。直到现在我也能够干脆地承认自己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讨厌景元,讨厌他明明与我本性相似却能够赚得长辈的偏爱,讨厌家中长辈一层一层往我身上套的名为“景元”的枷锁。他在过去是我的对手,我的友人、小弟和闯祸的倚仗,如今我则成了他的同僚和他颈上随时落下的铡刀。

他闻言,又叹道:“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过段日子我要去一趟方壶——当然,在那之前得先回曜青。

我这样告诉他,同时往棋盘上又落下一子,勉勉强强冲破景元布下的防线。两座仙舟之间的学术交流必然要同师父知会一声,否则怎么看都是我作为天击将军弟子的逾越,擅自带兵军临城下多多少少对玄全将军不太尊重。景元没对这个通知发表什么意见,毕竟神策将军总是驻守罗浮,对其他洞天的云骑军和大小将领没我混得熟,只是突然提起我们自从少年时分道扬镳之后就聚少离多。

“有时候我做梦都会梦见你翻进宅院哄我溜出去玩的样子,你那时甚至站起来都还没有咪咪高,不知道从哪里翻进来,扒拉着我房间的窗户叫我‘白毛的景元’,说长乐天有一个新来的说书人,讲的是帝弓司命的故事。”

“听到这话我就在想,像《帝弓迹躔歌》这样的诗篇,识字不识字的都能说上几句其中的故事,有什么好去看的呢。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想去,而且估计也是偷溜出来打算找我一同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我就答应了,不过提了一个要求,让你同意我喊你‘小明’。”

“……景元,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快要死了所以开始回忆从前的老头。”

“不要打断将军讲话,屯骑校尉。”他板着脸装模作样训了一句,提起茶壶给我沏了半盅已经凉掉的临渊春,“叫你名字的那么多,友人和前辈喊你‘泱明’,士兵喊你‘校尉’,罗浮的其他同龄人叫你‘大姐头’,要么就是像上了年纪的长辈那样‘阿泱阿泱’地唤。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不打算像其他人那样称呼你,‘小明’就挺不错,多么常见——常见得像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称代词,然而只有你我清楚它的意思。你想把它当成我年幼无知时的犟脾气也好,当作灵光一现的突发奇想也罢,反正叫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听习惯了。”

是啊,早就听习惯了,甚至到了听到这两个字就恍然觉得是景元在叫我的地步。我开始疑心景元在茶壶里装的其实是酒而不是临渊春,或者是掺了酒的茶水,否则这被他自己灌下去的半壶茶怎么会和半斤烈酒起同样的效果。

“你以为我喝醉了?不不不,当然没有,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自从丹枫闹出那样的乱子之后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